讀者10問胡娜
摘錄自:講義雜誌電子報
2014/7/23
文‧採訪/Nikki
2008年,與三位長期培養的原住民選手合影(照片/商周出版提供) |
曾是國際體壇知名的網球選手,三年前因為一場夢開始拾起畫筆,成為傳奇素人畫家。出身中國大陸的胡娜,自認為和臺灣有難以言喻的緣分,選擇退休後旅居臺灣,致力培育年輕網球選手。日前出版的《胡娜的靈性對畫》,將胡娜的半生傳奇經歷及多幅詩畫作品呈現世人眼前。
是什麼因緣讓你開始作畫?
七歲那年開始,我在外祖父(溫嶺,前中國男單網球冠軍)的引導下學習打網球,一路從中國冠軍打到亞洲冠軍,為了追求更高的目標,選擇留在美國擔任職業選手,隻身在異地努力。三十歲前,網球就是人生的全部,畫畫完全不在人生規畫中。
三十歲我因職業傷害退休,一九九六年定居臺灣,成立網球俱樂部,培育年輕網球選手。二○一一年七月的某天晚上,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,夢中我正在參加網球比賽,卻根本打不到球,低頭發現手中的球拍不見了,反而變成一枝長長的筆。夢醒後,心裏產生強烈的畫畫慾望,開始找顏料、買畫紙,完成第一幅畫作,是兩名外星人,一個站在樹上、一個飛在星空,把月亮當成網球對打。
你的創作系列多元,有網球、環保、靈魂,甚至還有星球、外星人……等系列,為何會產生這些特別又豐富的靈感?
過去我幾乎從未接觸過繪畫,更不知道自己是「會畫畫的」。早年四處參賽,我會利用沒有賽程的日子參觀博物館,雖然不認識繪畫名家,但很喜歡觀賞名畫的感覺,賽前壓力似乎也因此得到紓解。或許是早年看了許多畫,美麗的圖案印在腦海,所以現在自己畫畫的速度比一般人快,風格也較多變。
我的腦海中會浮現畫面,想畫什麼不需打草稿,能直接以顏料著色。一些臺灣名家如黃光男、李錫奇、楊興生、江明賢、李奇茂……等老師,都曾肯定並鼓勵我繪畫的天分。甚至有人說我畫中有能量,觀看的人能與畫進行靈性溝通。
我曾經困惑,為何我的靈感源源不絕?經過生命真諦的體現與高人指點,我相信,我就是上帝揀選的工具。
你在「運動」與「繪畫」之間,是否有所影響與輔助?
打網球時,常覺得什麼都要靠自己,沒有重量、跑步訓練,再怎麼想贏也贏不了。
而繪畫對我來說卻是無拘無束,只要靈感一來,身體彷彿就會自然牽引著去找尋對的顏色。一開始曾經想,練網球需要教練指導,畫畫怎麼可能自己想畫就畫?但因為不是科班出身,加上喜歡無拘無束,也就這樣無師自通了起來。
我習慣站著繪畫,可以不吃不喝,一口氣畫十幾個小時。可能過去是網球選手的緣故,讓我比一般人擁有更高的專注力,網球訓練出來的臂力,也讓我有體力長時間作畫。
你出生於中國大陸,十九歲前往美國,最後卻選擇定居臺灣。可否聊聊你與臺灣之間的緣分?
一九八二年我獨自前往美國打球後,接獲很多臺灣朋友的關懷,包含臺灣球迷的熱情鼓舞、企業的大方資助,讓我可以不用像一般選手,在沒有比賽的時候到餐廳端盤子打工,籌措比賽經費。
印象最深的,是我在美國打球時,當時《民生報》採訪主管蘇嘉祥,特地千里迢迢從臺灣飛到美國,送上《聯合報》發行人王惕吾的關愛。一九八五年我第一次到臺灣參賽,惕老更是熱情招待,讓我對臺灣留下深刻又美好的印象。
定居臺灣後,你成立「胡娜網球俱樂部」,培養青少年選手至今,培訓過程有什麼難忘的事?
基於對社會的回饋,我覺得自己有義務培養臺灣的青少年選手。最早的一批十一、二歲選手,有詹詠然、高紹媛……等。二○○○年的網球圈,是黑人選手大小威廉斯最威風的時代,我當時心想,臺灣原住民的先天條件不輸黑人,假如可以好好栽培,或許未來能夠在國際舞臺爭光,因此特地前往花蓮挑選三位原住民小朋友進行培訓。
三名選手(楊佳賢、孫惠玲、譚華娟)離鄉背井跟著我到臺北,我從她們眼中看到「想打網球」的堅定,但最初,她們連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,還需面對離開親人的寂寞與思念。平常她們叫我阿姨,我有時間就儘量陪伴她們,一個個幫她們吹頭,聖誕節再忙也一定帶她們出去吃飯。看著她們從什麼都不會,變成懂事的小女孩,長大後帶她們到大陸、美國四處參賽,站在場邊的我,希望她們贏球的想法,比當初希望自己贏球還要渴望。
當初想要培訓原住民選手,是希望有天她們能夠超越自己。長年相處下來,彼此的關係已不像教練與選手,反而較像母女。有時會覺得,只要她們未來能夠過得快樂,不一定非得走上網球選手的路。
你如何面對挫折?
二十歲前,我的網球生涯還算一帆風順,從青少年冠軍、中國冠軍一路打到亞洲冠軍,加上年輕不怕累,就算跑操場跑到快吐了、岔氣,隔天還是那麼想要打球。到美國後,因為居留權問題被迫休息八個多月,復出後身體卻出現狀況,腰傷、肩傷、膝蓋骨磨損,一邊復健,一邊強忍痛苦打球,硬撐到二十九歲才決定退休。
但困難是人生中的必然,我一向以平常心度過。許多網球選手常因比賽壓力大,晚上必須吃安眠藥,而我從未失眠,可說是天生抗壓性非常強。
影響你最深的人是誰?
外祖父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貴人,沒有外祖父,就沒有今天的胡娜。在媽媽的眼中,外祖父是嚴父,但是外祖父對我卻非常慈悲,彷彿永遠充滿了愛。從小我就和外祖父非常有默契,外祖父曾在場邊看我打球,每當他腦中想著這一球該打哪個點,我就真的會去打那個點。
一次我與美國靈媒大師瑪麗蓮對談,瑪麗蓮特地轉達在天堂的外祖父的話,說外祖父深深以我為傲。我的其中一幅畫作,畫的正是外祖父在天國的家園。
你的繪畫也與前世有關?
繪畫時,我常覺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牽引著我。瑪麗蓮看了我的畫作後,寫了一封很長的信鼓勵我,同時也和我視訊。她告訴我,我的前世是一名詩人與畫家。我生長在法國,與莫內、高更……等往來,因緣很深,因此我的畫作中,常可見這些印象派畫家風格。他們成為我的靈性導師,持續啟發我、幫助我。
分享你覺得最特別的畫作?
我最喜歡的是「彩虹天國」與「聖山」。其中「彩虹天國」是大幅畫作中,我最滿意的作品。當時我人在成都,因為不想把空畫布運回臺北,心想隨意畫幾筆也好。當我在畫板上擠出七種顏料後,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我的手,讓我在短短兩小時內就完成創作。
二○一三年某一天,我心中突然產生想要畫中國山水畫的靈感,因而完成了「聖山」。之後我請來的菲律賓傭人到畫室打掃,看了這幅畫竟開始掉眼淚,直說她看見耶穌顯像在山裏。仔細追問,才知道她的小孩生病,她心中很著急,結果畫中的耶穌告訴她不要擔心,因為祂會為孩子治病。
你心中最幸福的片刻是什麼?
我心中最幸福的時刻,是跟家人相處。每年我都一定要安排兩、三個月,到美國專心陪伴父母。尤其這幾年媽媽身體不太好,我在醫院陪伴母親時,總會望著病床上的十字架禱告。在醫院的這段日子,我看盡人世間生老病死,親身經歷與親人生離死別的瞬間,深深領悟人其實不需要太多物質享受,健康才是幸福真正的保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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