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做什麼決定,只要跨出去,你就贏了
摘錄自:Cheers雜誌電子報
2014/9/4
2013-10
Cheers雜誌157期
作者:楊倩蓉
圖片來源:廖祐瑲 |
【60秒, Cheers!】王文華:心態永保渴望,行動永保創新,對人生永保Cheers乾杯精神!
當「追快樂世代」碰上「反快樂世代」:這是一場沒有標準答案,卻比提供標準答案更有趣的對談。
《Cheers》雜誌邀請身兼作家和「夢想學校」創辦人的王文華,與打敗66萬人、擠進澳洲旅遊局主辦的「世界最棒工作」前3強的謝昕璇,坐下來一起聊聊世代差異。結果話匣子還沒打開,兩人的行為就透露出不同:王文華看到甜點送上時,直覺是拿起叉子準備享用,謝昕璇的第一反應卻是先拿手機拍下來。
兩個世代表面看來很不一樣:五年級生似乎頗令人同情,因為成長的年代沒有網路、沒有過多資訊,選擇太少,可以「熱血」的康莊大道只有幾條;相較之下,七年級生不僅有網路、有Facebook,因為到處都可以闖蕩,反倒陷入選擇太多的苦惱。
對五年級生來說,猶豫的理由通常是「萬一錯了,怎麼辦」,七年級生猶豫的源頭,卻是「萬一錯過了,怎麼辦」。雖然有「異」,但「異」中卻仍然有「同」。
五年級在乎數字成績,換到七年級生身上,同樣計較在Facebook上的PO文,哪一篇的按讚數更高。王文華更笑著說,如果當年也有管道知道澳洲提供世界上最棒的工作機會徵選,他一定比謝昕璇還積極爭取。
五年級的王文華與七年級的謝昕璇,精采分享不同的世代在面對人生挑戰時,是怎樣的思考與做決定。
五年級選擇太少,只有一條康莊大道,只能勇往直前;七年級選擇太多,處處是康莊大道,反而裹足不前
王文華(以下簡稱「王」):我們五年級生年輕時根本沒有網路,更別說Facebook。我們的苦悶在於沒有選擇,你念什麼科系就做什麼工作,哪像昕璇可以去澳洲比賽。
我們的尷尬在於選擇太少,只好立刻做出決定;七年級生的焦慮反而是選擇太多,無法做決定。今天,五年級生來到了40歲,遺憾的不是我做錯了什麼,而是我錯過了什麼。
那個年代,我們連尋找伴侶的資訊都極為狹隘,流行的就是高中郊遊,還有大學抽鑰匙、丟手帕,不像現在能用Facebook認識更多人。這就是為什麼很多踏入中年的五年級生開始流行學做菜、學國標舞,發展別的嗜好,因為我們在彌補錯過的事。
不過,當時倒比較有神祕感,因為沒有Facebook,想約女生,還得打電話接受她的父母質問:「你爸媽是做什麼的?」、「你在學校考第幾名?」經過幾次約會才慢慢了解對方,其實是挺浪漫的。不像現在有Facebook,還沒見到面,就看到她扮鬼臉的相片了,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謝昕璇(以下簡稱「謝」):我很認同王大哥的說法,我們這個世代就是因為太多資訊,選擇愈多,就愈想知道「還有更多的選擇嗎?」擔心會錯過什麼,只好繼續不停地挖。好處是,我們省去了找機會的時間,因為全部攤在你眼前,你只要花時間去思考要或是不要。
其實我們國小時還沒有網路,所以仍然會在暑假時寫卡片問候同學。國中時有了網路,改成寄電子郵件;現在只要用LINE發給群組,所有人都可以收到某人發出的祝福。但那種感覺反倒不是很好,因為我不知道對方是想跟我說,還是跟全部的人說,非常不真實。所以,我現在還是會保持寫卡片問候的方式,去保留真誠的感覺。
五年級從小接受反快樂教育,因為快樂等同放縱與偷懶;七年級寧願要快樂,不要數字,因為開心最重要
王:當我們年輕時,生命的純粹度是很高的。
五年級生年輕時,會因為政治上的不公不義而不顧一切在中正紀念堂靜坐,發起野百合運動;現在七年級生關注的不公不義範圍又更廣,從政治到社會各個層面,比較多元,動員也比較容易,這是非常好的現象。它代表這個世代的生命更寬廣,這是一個成熟社會的標誌,不像我們那個年代太肅殺、太單一。
五年級生好比搭上了大時代晚上10點半的列車,從小接受儒家思想要求的「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」,只不過沒有三、四年級生那麼根深柢固。上大學後,社會價值觀開始鬆綁,但有個很重要的世代差異是,我們那時很少去想「追求快樂」這件事,不但不追求,還禁止快樂。
你看我們接受的訓示都是「業精於勤,荒於嬉」、「人必置之死地而後生」、「先天下之憂而憂,後天下之樂而樂」,只要追求快樂,就會產生罪惡感,因為我們把快樂跟「放縱、偷懶」結合。現在回過頭來看,是很僵化的思考,但是當時整個世代都這樣被說服著。
謝:我對政治不熱中,所以關於政治的議題比較沒思考過,但是我們這一代比較多元,當然也有很熱中政治的。
只是,我們不同的是,就算爸媽把我們送到國外去留學,或是栽培我們到名校畢業,也不見得就乖乖去當醫師或老師,我可能會跑去當搖滾明星,因為做這件事讓我快樂。
就像我在美國一家餐館打工時,我跟老闆說,我想當服務生端盤子一輩子,因為我做這份工作時超快樂。它是種心理層面的快樂,不是想賺很多錢的快樂。要說不切實際也對,但只要開心就好。
兩代共同課題1:學習如何篩選,而不是找更多選擇
王:好萊塢明星麥特‧戴蒙(Matt
Damon)早年有部電影《心靈捕手》,其中一段話可以詮釋兩個世代在面對猶豫時的困境。
當心理醫師問戴蒙,既然認識一個女孩子,第一次約會的感覺也很好,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對方?戴蒙說,就因為第一次見面感覺很好,所以我不想破壞她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形象。
關鍵在於接下來心理醫師說的話,他提醒戴蒙,其實不是那個女孩太完美,而是你不願意破壞你在那個女孩心目中的完美形象,對不對?
我到今天還記得這段話。正是因為我們在面對人生選擇時,無論哪個世代,猶豫都是因為不願意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。我們不願意承擔,犯錯後因此在老闆或是朋友面前丟臉的感覺。
我們東方教育向來是準備到100分才出手,但是外國人只要60分就出手了,我們的教育從以前到現在依舊沒變,從來沒有人教我們如何為人生做「減法」與「除法」,只是不停地「加」,但生命中很多重要時刻,靠的是減法,而不是加法。
謝:就像我是學設計的,當我決定捨棄設計師的工作改當業務時,身邊出現好多反對聲音,覺得我沒有學以致用。
當時我也很猶豫,因為我也希望自己做的事能讓身邊親友驕傲。所以有很多「包袱」存在,又怕轉換跑道失敗後,會丟臉。但是當我做業務愈來愈上軌道,我才領悟到,你就是要趕緊跨出去,失敗了再試別條路,到最後,一定有一個會成功。
而且,我要趁年輕時趕緊「出錯」,不要到中年才下定決心去嘗試失敗,因為機會與體力都變少了。
就像我當年填錯志願,以為人生就毀了,但沒想到卻意外開始我的設計之路,而且愈來愈喜歡畫畫。我真的覺得,即使失敗,都是在累加生命的養分。
兩代共同課題2:人生輸贏不在於計算「值」,而是勇敢跨出的「動作」
王:無論哪一個世代,在職場上常會面對「你有沒有加值你自己」的問號。
面對選擇時,我也會害怕跟猶豫,但是我從不覺得人生要計算的是「值」,重要的反而是你做出決定的這個「動作」,就代表你的人生正不斷行進。不管做出什麼決定,只要做出了就贏了,因為你跨出去了。
成與敗,都是種滋養人生的方式。如果你這樣想,你的猶豫會減少。我們猶豫的原因,常常是因為當下覺得這個決定是烏雲罩頂、是天大的事,但時間久了回過頭來看,還真的沒有一件事是大事。
而且其他人沒有你想像中的會嘲笑你,因為大部份人都很忙,根本沒空關注你。所以,當你啟動決定那一刻,你就已經「穩贏不輸」,因為你對輸贏有了新的定義。
很多長一輩的人會擔心台灣未來如何、台灣的年輕人又如何,我覺得不必太神經質,我們反而應該去擁抱我們五年級生與七年級生共同創造的時代,這比指責年輕世代更有意義。
謝:我覺得就是“let
it be”,因為永遠都會有新世代誕生,所以就讓那個世代的人,去做他想做的事吧。
王文華小檔案
1967年生,台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畢業,史丹佛大學MBA。
曾在華爾街和東京工作5年,回台後曾任迪士尼電影公司行銷經理、MTV電視台董事總經理;身兼作家、演說家、行銷及創意人等多重身分,2010年創辦「夢想學校」,投入企業教育訓練。
謝昕璇小檔案
1987年生,雲林科技大學工業設計系畢業。大學時曾至美國打工度假5個月,擔任餐廳服務生;曾任職於橙果設計及華碩設計中心,現為富邦人壽行銷專員。2013年,入選澳洲旅遊局主辦的「世界最棒工作」前3強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