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2月21日 星期六

2013/12/21 「從根本上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」

從根本上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

摘錄自:Cheers雜誌電子報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3/12/19
2013-11
天下雜誌出版
作者:曾野綾子

Cheers雜誌電子報 - 20131221

為了避免虛度人生,每個人都必須站穩安身立命的根基,掌握做人的基本道理。否則在這個只重視枝微末節的時代當中,將變得隨波逐流,乃至於喪失自我、失去生命。曾野綾子以她自己堅定的人生哲學與豐富的見聞,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…

應該懼怕的,是精神上的貧困

沒有站穩根基的人,你的人生白活了。

獻給想重新審視自己生存方式的人

為了避免虛度人生,每個人都必須站穩安身立命的根基,掌握做人的基本道理。

否則在這個只重視枝微末節的時代當中,將變得隨波逐流,乃至於喪失自我、失去生命。做人的常識比規則更重要、一味盲從只會走入死胡同、訓練自己接受運氣的存在……

行乞也是一種勞動

貧富差距固然不是好事,但因貧富差距而創造出文化也是事實。單調的平等社會無法催生文化、藝術,而且若無龐大財富贊助,絕對不可能出現達文西之類的偉大藝術家。回顧歷史,不能累積非法之財的地方,也無法產生文化,凡事都具有正反兩面。

有人過著極其奢華的生活,也有人三餐不繼。但哪種人較幸福?誰也不知道。對於所有的從政者,我愈讀他們的評傳,愈覺得他們的人生很悲慘,但其中也有幸福與不幸的正反兩面吧。

以前邱永漢先生曾說:「真正幸福的,是只有小錢的小老百姓。」包括我在內,大多數日本人都符合此一定義。每天衣食無缺,每天都能洗澡,即使不去撿木材一樣能暖洋洋地過冬。警察機關維護治安,交通工具也都正常運行,所以能安心出門。過著世界上只有少數人能享受的生活,還不感覺幸福的話,真是太缺乏人性了。

當今日本人,似乎不明白貧乏的意義。擁有健康、自由,多少也都有些錢,有能力出國卻哪裡也不去,視野愈來愈狹窄,失去判斷事物的能力。本人及父母都不願意冒險,也不讓人去冒險。

說起來,在一味歌頌安心、安全的世界上,生活全體都受到無微不至的保護。儘管生活水準不斷提升,卻仍有過多的不平與不滿,也或許是受到媒體煽動,但除了說這是「井底之蛙不知海之廣」的島國特性,也沒什麼好說的了。

我心中的貧困條件只有一項,那就是「今晚沒東西吃」。雖很難填飽肚子,若還可到某地找到東西吃的話,就不能叫做貧困。在非洲,「沒東西吃」真的就是到哪裡都沒得吃,解決之道只有空著肚子喝水睡覺、去偷、去當乞丐,只有這三種方法。

我去北義大利的特雷維索(Treviso)古城時,看到一家玩具店熱鬧地掛滿聖誕節裝飾。我原本對娃娃之類的東西沒什麼興趣,但是店裡有一種叫做民俗娃娃的東西,看來像是從前村民勞動的模樣,如穿著圍裙從井裡打水的老婦人、砍柴的老先生、烤披薩餅的男人等,各式各樣的電動娃娃一個個排列著。

每個娃娃都只有單一動作,並不精巧,但很奇妙地,那些用合成樹脂做成的娃娃卻有種真實感。娃娃一個七百歐元(約七千日圓),我覺得就紀念品而言太貴,所以很小氣沒買。但是當中有一個只有一隻腳,拄著拐杖,拿著盆子伸出手,做出乞討動作的娃娃,讓我覺得很感動。

在義大利,顯然乞討也是受尊敬的職業之一,所以乞丐娃娃也是「在工作」。義大利這個國家,首相因買春被起訴等醜聞鬧得沸沸揚揚,但也有充滿人性的深奧之處。雖然有墮落的神職人員存在,卻不因而喪失信仰,坦然接受混沌亂象。

原本一清二楚的理性世界中,就像蒸餾水一樣,無法養魚。置身於信仰、墮落、理性、感情,一切混雜在一起的人類社會大漩渦中,必須認清什麼事對自己才真正重要,使自己成為一個受尊敬的人。換言之,混沌正是人生。在日本,新聞及部分出版社只因為使用「乞討」用語,就被說是歧視、被要求更正,思考方式完全不同。

我曾聽義大利的日本人說,有些修道院一開始會把剛入會的修女派到有名的大教堂前乞討。修女當中有窮人家的女兒、沒有雙親的孤女,但是也有出身中產階級或上流家庭,向來衣食無缺,知性、教養、學歷皆備,當然也幾乎沒有向人乞討的經驗。

但是,為了讓她們知道自己並非理當如此,所以反而要她們去乞討。亦即認知自己已經放下凡塵一切後,才能全心全意去侍奉神與人。

我認為,用那樣的想法培育人類,是有必要的。從人性的本質開始錘鍊,直到徹底摧毀之後,才能開始重新做人。那正是受教育後磨練出來的堅強,不那樣做的話,無法培養出超越困境的能力,更無法從根本上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。

人必須活在現實當中

我剛出道當作家的時候,有一位年長的編輯常常來訪。他總是戴著一頂法式貝雷帽,手上抱著紫色的布巾包袱,走到我家,站在玄關口,一面說:「沒有啦,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的事,只是剛好到石坂洋次郎先生家裡,就順便繞過來……,」然後一面打量我的臉色,問道:「那麼,後來你寫了什麼嗎?」那位不在夜間出巡而在白天不請自來的編輯,在某些方面擁有很厲害的直覺。他就是以那樣的作風用心栽培我們這群年輕作家。

以前有很多作家不遵守截稿期限,讓編輯很頭痛。現在有一些難纏的作家雖然也很惹人嫌,但有時候愈是找麻煩,反而愈受編輯喜愛。雖然一度惹得編輯大發脾氣,後來兩人卻變成深交,這也是人際關係有趣的地方。

我認識一個年輕女孩子,很有跳舞天份,但有一些地方令人很困擾。每次家人外出,她獨自在家的時候,就把家裡的鎖都鎖上,爸媽回來了也不開門。

有一次她母親帶家庭教師回家,想介紹給她,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開門。問她為什麼,她只說「因為我不喜歡」。

從某個角度看來,或許可說她自我意識很強,但其實她根本完全欠缺現實感。我們活在世上,有時刮起風、有時灰塵吹進來、有時熱、有時冷、有時東西散了一地、有時遇到不速之客、偶爾家裡出現老鼠到處亂跑的情況,總之這都是存在於現實空間當中的東西。

若是為了抗拒這樣的現實進入生活當中,而死守著完全憑自己意志製造出來的人為空間,結果將漸漸喪失現實感。換言之,變成生活在一種完全隔音、當然也完全設置空調,有如錄音室一般的死亡空間。如果有愈來愈多人只喜歡這種生存方式,總有一天哲學也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無蹤。

原本哲學就是相當貼近生活的東西。所謂生活就是現實感本身,所以生活中若是一味沈溺於電視、電腦、手機,現實感就會蕩然無存。我聽二十歲的孫子說明之後,了解到電腦也好、手機也好,都是非常方便的工具。

登山的價值,只有千辛萬苦,親自登上山頂,才能夠理解。同理,尼采的思想也不是讀了時下流行的《超譯》版本就能夠了解。知識與體驗是完全不同的東西。只有經由親身體驗獲得知識之後,思想才會產生生命。欠缺其一,都沒有用。

思想這種東西,只有透過自己親身生活與體驗才能確實掌握,而且人不可能只靠知識度過一生。若是不明瞭這一點,連現實感都會開始錯亂。

七十多年前,瑞士醫師兼作家馬克思皮卡德(Max Picard)在《逃離上帝》(The Flight From God)書中曾寫道:「悅耳的音樂之後,切換成新聞報導,內容卻是不幸的事故。接下來又說,受經濟情況影響,所以股票上漲。就在剎那之間,人類毫無章法地想著完全不相干的事……。」

皮卡德感嘆的對象是收音機,但是如今的狀況更加嚴重。

不過,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現代人每天花好幾個小時操作手機或電腦,卻幾乎無法從中產生具有明確目標的生產力。就算因而成為萬事通,知識這種東西,蒐集的時候若未掌握具體方向,也不會發揮什麼作用。

人類漸漸喪失主動(active-voice),一切都漸漸變地被動(passive-voice)。選擇電視頻道、上網蒐集資訊,或許被當成是主動的行為。但是在我看來,基本上那些都只不過是極度消極的被動文化。

電視這種東西,就算不想看也會不由自主地看到一些沒用的東西,浪費過多時間。電視本身並非罪大惡極,但是沈溺在那種生活當中,結果將使得人生擁有的時間縮短,健康及精神也都受害。即使電視畫面那一端有許多人喪生,觀眾這一端卻照常若無其事地一面看著、一面吃拉麵。因為人在看電視或上網時會築起意識之牆,清楚劃分那邊跟這邊是不同的。

當然人類不可能一直笑或一直哭。例如遭逢地震災害、喪失家人朋友時,理所當然食慾全消,但是無論如何哀痛逾恆,總會有感到肚子餓的時候。

一旦覺得再不吃就動不了時,人類的動物本能就會佔優勢,於是開始吃東西。人身上具有像恆溫器一樣會自動運作、繼續求生的意念,這點非常有趣。

但是,若還不到興起求生意志的程度就給與餵食的話,今後就會變得悠哉悠哉,賴在那種環境裡,問題可就嚴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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